3.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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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4
洛風渝楞了一楞：“不可能，幹媽怎麽可能聯合其他人來對付我們？”
“如果。”白木兮苦笑一下，岔開話題，“我是說如果。給你一個機會，讓你和你愛的人都安穩穩的，不再被這些事所打擾，你會犧牲其他人嗎？”
“興許不會。”洛風渝沈默良久。
白木兮面色平靜，好像根本沒看到洛風渝身後結界的裂痕。
他道：“可是我想。”
他的眼神太炙熱了，讓洛風渝有些移不開目光。他輕輕吻了吻洛風渝，轉過身輕聲道：“所以阿渝，拜托你好好的。”
如他預料的那般，結界很快裂開了。在那一瞬間，白木兮手中鎖鏈揚起。
如果這樣能換回你的信任，不虧。我只是犧牲了自己，也沒有用其他人的命來換。白木兮向鎖鏈中註入靈力時想著。
洛風渝還沒反應過來，白木兮的鎖鏈落下去後便被甩開了。他瞳孔一縮，立刻出劍，手中長劍的光輝再次浮現，替白木兮擋下了致命一擊。
可秦玖哲並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，獰笑著走到白木兮身前。他掰著白木兮的臉：“真不知師尊你是怎麽想的，師祖叫你與他那便宜兒子結契就結契，他喜歡過你嗎？可笑，我的好師尊，要是你早些與我走，哪會兒是現在的下場？”
“放肆！”他說話間，洛風渝就僅與他相距一劍的距離了，“我對木兮一片真心，休想再離間我們。”
“哎哎哎，劍可別亂出啊，萬一傷到了師尊可不好。”秦玖哲制住白木兮，慢慢悠悠地開口，“師尊啊，師叔可一直都對你抱有懷疑呢。”
“逆徒！我告訴你，我白木兮這一輩子就只會喜歡洛風渝一個人。不是我師尊強求的，是我情不自禁，跟阿渝信不信任我沒關系。”白木兮微微喘口氣，“阿渝，還是謝謝你，到最後相信我。”
洛風渝一楞，跟他對視一眼，見他眨了眨眼，心領神會。白木兮見秦玖哲還想碰他，手中一道靈力擊出，隨後洛風渝挽個劍花，長劍劈出，刺中了秦玖哲的右臂。白木兮趁機掙脫了秦玖哲的束縛。
“落語瓔呢？”白木兮問。
“她啊，”秦玖哲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，落前掌門帶著昏迷的落語瓔從另一側走了過去，“好師尊，不如你考慮考慮。”秦玖哲挑釁著。
白木兮看了洛風渝一眼，輕聲開口：“別這樣叫我，我白木兮門下沒有你這等逆徒。再者，玖哲，你有把我當過你的師尊嗎？”
“你亦從未將我當做你的弟子，師叔也是，你們從來都只把我當做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人。天知道我在你們面前藏得有多辛苦。”秦玖哲不甚在意，甚至還洋洋得意，“可惜時間大概還是晚了，好掌門，不若我與木兮便……”他略略停一停，又瞇起眼，丟下身旁的白木兮。
洛風渝自知靈力快要耗盡，不能與秦玖哲硬碰硬，只能悄悄挪到白木兮旁邊把他擋住。
可隨後，未等他出手，一道紅光逼退了秦玖哲。
“又是哪位故人來壞我好事？”秦玖哲淺淺笑一下，眼神裏卻像帶了把刀，要刺入來者胸膛去。
周圍早已漆黑一片，洛風渝不得不拿出十分精神來註意環境。
“阿渝。”白木兮的情緒有些不穩定，試探性地開口。
“沒事，我們會一起離開這裏的。”洛風渝安慰他，說罷又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對峙的兩人。
“師姐，怎麽你也來參與此事？本還想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份上饒你命的。可惜，你就這樣送上門了。蘇蓉，你可要知，凡阻我北君大勢與我和木兮二人者，我可都不會手下留情的。”秦玖哲冷哼。
“我既是站定了天道主陣營，自然不怨師尊與師娘，那些事兒就當是誤會，師弟莫放在心上。”蘇蓉手中之劍就要刺出。
她眼中的痛心一閃而過：“往事嘛……”她又撫了撫劍刃，“那就舊賬新賬一起算了。”
“師尊，大師伯分了點靈識來幫你們。師弟，接劍！”白光一閃，蘇蓉劍刃飛出。
秦玖哲卻向左邊微微側身讓開。
他笑道：“我當然知道師姐你只是為了來取令牌的，哪有幫他的道理？你不過也不想我壞了你的計劃罷了。”
白木兮看向身旁的洛風渝，苦笑：“咱倆教出來的好徒弟……也罷，生既同衾，死亦同冢，心願便了結了。”
聽見他說喪氣話，洛風渝一直搖頭：“還沒到死的時候。以現在的局勢來看，我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蚱蜢。不管你是幫他也好，幫我也好，我都會把你安全的帶出去，這僅僅是我作為你的道侶會做的事。”
“阿渝，你這麽說倒是我的不對了。”白木兮的靈力恢覆了幾分，“蘇蓉的劍式撐不了多久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。”
他將鎖鏈揚起，用力揮下，鎖鏈所至之處，已然充滿烈烈巖漿，似一道紅光把纏鬥的兩人分開了。隨後，鎖鏈宛若游蛇一般輕輕纏住了蘇蓉，把她帶到了自己和洛風渝身邊。
洛風渝略略帶了一點歉意：“本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的，也不曾懷疑過你，但還是得警惕幾分。”
他從佩囊中摸出一粒丹藥遞了過去，蘇蓉遲疑了一下。
“掌門明知我不會……”
“廢話什麽？我好不容易才找準時間把你拉出來！況且有你這麽尊師重道的人嗎？阿渝他再不濟也是你師尊，在山門叫掌門就算了，出來了還這麽叫他，怎麽？嫌你師尊丟你臉還是因為……”白木兮故意咬重了“尊師重道”幾個字。他眸中的光暗了暗，隨後又擡頭看向不遠處已有些模糊的人影，冷哼一聲。
洛風渝嘆口氣：“要去要留，決定權在你。唉，有些規矩確實該改改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蘇蓉與那頭犀利的目光對視一瞬，將眼神撇開，故作不屑，“師尊說什麽就是什麽，我才不像某些人那樣不尊師重道。”言此，她也學著白木兮的語調，把那頭的人氣個不輕。
白木兮見那邊的秦玖哲沒了動靜，松了口氣，正想將鎖鏈收回去擦一擦，卻瞥見了蘇蓉衣袖中的短刃，他的動作頓了一瞬。而蘇蓉也發現了他看見了自己的短刃，當機立斷擲出短刃就要去割白木兮的鎖鏈。
“洛風渝。”白木兮不敢松開鎖鏈，只得喊相隔幾步遠的人。
洛風渝當然不肯讓她傷著白木兮，捏個劍訣。“錚”的一聲，他腰間的佩劍出鞘，就要刺入蘇蓉的胸膛。蘇蓉僅僅只是向後一倒，堪堪躲過。掀起的劍風，將她前額前幾縷碎發齊齊斬落。白木兮趁機收緊了鎖鏈。
蘇蓉不慎提防，痛呼出聲。
“想襲擊我們？你這點招數早就是我們在煉嶼中司空見慣的了，沒點新意。”白木兮撇撇嘴。
“沒事就好。”洛風渝走近兩步，“來吧，老實交代，令牌為何物？”
“令牌？他說你就信了？”蘇蓉笑了，“你們不是想知道落小丫頭的下落嗎？”
“你似乎沒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，秦玖哲受了傷，估計會扔下你保全自己，哎呀師侄，你能怎麽辦呢？”白木兮絲毫不動搖，“這幻境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吧。”
他語氣肯定，以至蘇蓉不能辨別這話中有幾分真假。
“北君的人，嘖嘖，好像都不怎麽聰明呢。”他眨眨眼，手中靈力流轉，鎖鏈纏得更緊了。
白木兮沖洛風渝揚揚頭，然後粗暴地掰開蘇蓉的嘴。洛風渝把手中的丹藥輕輕放在她嘴裏。蘇蓉幹咳幾聲，手中的短刃落了地，哐當一聲，在這個小空間裏格外刺耳。
白木兮松開對她的鉗制，上前查看短刃，忽然臉色一變。
洛風渝心裏咯噔一下，正想湊過去看，不想白木兮把匕首收了起來。
“小瓔在附近，上面應該是她的血跡，別傷到她了。”白木兮輕描淡寫。
“行，先找他們說的令牌再走下一步吧。”洛風渝無異議，有些不放心，又補充道，“我現在都無條件的相信你了，你是不是也不能讓我失望啊？”
白木兮沈默了一下，洛風渝以為他要逃避話題，道：“我不著急聽你的答案。”
白木兮松了口氣，又轉過頭去看那匕首。洛風渝沒再看他們兩人，而是轉過身去，在石壁上四處摸索，尋找機關。
兩人同時轉身的一瞬間，一道熒光如流星般劃過，蘇蓉在暗中勾了勾嘴角，沖另一邊搖了搖頭，一躍而起，擦著熒光躍過去，而後她踩在斷枝上，腳輕輕一點，手往上一伸，抓住了那團銀光，同時擲出符紙。
洛風渝比白木兮先一步意識到不對，側身的同時手中長劍飛出，靈力發出絢爛的光，就要上前幫白木兮擋住攻擊。
但白木兮僅僅只慢他一秒而已。他手中鎖鏈劈出，而後急急向後彎腰，躲過了符紙凝成的水球。
蘇蓉壓根沒有想過讓洛風渝上前救白木兮。她手中符紙再次飛出，洛風渝果然上了他的當，目光被符紙吸引。等到他將幹擾視線的符紙止住要往前走時，蘇蓉已到了白木兮面前。
令他奇怪的是，白木兮明明還有靈力能夠反擊，卻一動不動，傻楞楞的站在原地，似乎是甘願被蘇蓉勒住脖子當人質。
蘇蓉把劍放在白木兮的脖子邊：“我可不敢保證師娘的脖子不會被我的劍所斬斷。”
“你！”洛風渝被迫後退幾步，“別碰他！”
“哦？”蘇蓉開口，“可他參破了我的真實身份，你覺得我會留他活口嗎？”
洛風渝忽然想起白木兮的確多次告訴自己蘇蓉不對勁，自己雖同意，卻不止住蘇蓉的動作。
“是，他知道，但你別忘了我也知道。”洛風渝似笑非笑。
“行吧。師弟！”蘇蓉沖後邊的陰暗面一喊。
一聲兒童的啼哭聲響起，白木兮與洛風渝對視一眼，而後，白木兮也不管自己的脖子上還帶了把劍，掙紮起來，劍割破了脖子也未察覺。
“小瓔才多大？你還真下得去手，你給我滾過來！你別動她！你有本事就對我下手！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本事？！”他叫喊著。
秦玖哲卻道：“你這就受不了了？那你可知這幻境是誰設下的？哼！堂堂仙盟的第二把交椅為北君效力，她與我有區別？”
“師尊她才不是，是你，一定是你操控了她！”白木兮的白袍已被血沾紅，可他卻渾然不覺。“師尊不會的，她那麽好，她把我交給了阿渝，她還幫了師伯他們，怎麽可能？！我不信！我怎麽可能信？！”
“木兮。”洛風渝聽到白木兮的聲音在顫抖，心都像被用鞭子鞭打一樣。
白木兮撕心裂肺的喊聲與落語瓔的哭聲讓洛風渝都快抓狂了。
“你們到底要幹什麽？”他也喊起來。
“不過是想讓你做個選擇罷了。”秦玖哲說的輕描淡寫，“我與師姐商量過，要帶一個人就去找北君，你呢，也只能帶一個人走出這幻境。”
“卑鄙。”洛風渝有點無力。
他忽然不敢肯定自己這一身本事了，明明在仙盟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了，現在卻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。
要是沒有答應白木兮出來就好了，還讓他陷入了危險。洛風渝有些自責。
“阿渝。”
和之前的很多次不同，白木兮的聲音很平靜，不同於之前的欣喜、嗔怪，卻是有氣無力的。
洛風渝閉了眼，似乎在思考，他的手捏成了拳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。
“我……”他艱難的從齒縫舌間擠出幾個字，“把小瓔帶走吧。”
說罷，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，連站著都在搖晃。他眼眶通紅，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把白木兮的名字說出口。
“好。”白木兮輕輕地笑了笑，把匕首扔了過去，“還給小瓔吧，我剛剛重新給她鑲了一下，可以作為法器使用了。”
“你為什麽要？”洛風渝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白木兮越是平靜，他的心就越疼。他寧願白木兮對他大吼大叫，而不是像這樣一聲不吭地幫他做好了一切，卻還要受到傷害。
白木兮又笑了笑：“小瓔是你的親人，我也是你的親人，按輩分我自然也應該做這些。要是……”要是你能再多喜歡、多信任我一點就好了。哪怕一點，我也願意為你傾盡所有，也願赴湯蹈火。
他怕自己繃不住會哭，卻沒有說出口。
“木兮。”洛風渝又喊他。
白木兮轉頭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蘇蓉往塊令牌中註入靈力，秦玖哲也依照約定把落語瓔扔下了。
“走吧。”秦玖哲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白木兮，“師尊精神也不怎麽好，先帶過去休息一下吧。”
蘇蓉點點頭，也不擔心洛風渝的丹藥會讓她的靈力枯竭，畢竟看眼神也知道洛風渝是信任她的。
他們的身影漸漸在變淡，當落語瓔的哭聲漸漸減小時洛風渝如忽然夢初醒一般往前跑了幾步，口中嚷道：“等等！”
可他們既然已經觸發了機關，也就不會停了。
他定定的看著白木兮那飽含憂傷與深情的眸子，忽然不知從何說起。
他一下子想起從前在煉嶼的那段日子，那時自己還不如這麽成熟，好些決定也有很大的問題，他們倆也常常陷入危險。最驚險的一次白木兮被煉嶼的妄念抓去被拷問他們的目的，他當時被嚇壞了，別說幫白木兮辯解了，他站在那兒都沒有勇氣去看。只記得那天下著大雨，白木兮也如現在這般全身是血，卻還是看著他沖著他笑，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把他出賣。
還有那年燈會，本答應了白木兮同去，卻因為蘇鏡安的事情耽誤了。他記得白木兮等了他好幾個時辰，卻沒有對他抱怨一句。
就連三年前讓他離開山門，他雖不大情願，卻也還是照著做了，還幫他找到了落語瓔。
好像白木兮從來都對他掏心撈肺的，可他卻一直不敢對白木兮付出所有信任。
他有些恍惚。
沒有了制約，落語瓔收起了嚎啕大哭，抽噎起來。
室內很安靜，一直回蕩著白木兮最後留給他的話：“我從未怪過你，你也不要自責。阿渝，別急，會有辦法的，我等你。”
洛風渝繃了那麽久的眼淚終究是落下了。
既然白木兮都為他的信任堵上了後路，那他也絕不會讓白木兮失望的。他想，他會帶他的木兮一起回家的，一定會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：我來更新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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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風渝楞了一楞：“不可能，幹媽怎麽可能聯合其他人來對付我們？”
“如果。”白木兮苦笑一下，岔開話題，“我是說如果。給你一個機會，讓你和你愛的人都安穩穩的，不再被這些事所打擾，你會犧牲其他人嗎？”
“興許不會。”洛風渝沈默良久。
白木兮面色平靜，好像根本沒看到洛風渝身後結界的裂痕。
他道：“可是我想。”
他的眼神太炙熱了，讓洛風渝有些移不開目光。他輕輕吻了吻洛風渝，轉過身輕聲道：“所以阿渝，拜托你好好的。”
如他預料的那般，結界很快裂開了。在那一瞬間，白木兮手中鎖鏈揚起。
如果這樣能換回你的信任，不虧。我只是犧牲了自己，也沒有用其他人的命來換。白木兮向鎖鏈中註入靈力時想著。
洛風渝還沒反應過來，白木兮的鎖鏈落下去後便被甩開了。他瞳孔一縮，立刻出劍，手中長劍的光輝再次浮現，替白木兮擋下了致命一擊。
可秦玖哲並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，獰笑著走到白木兮身前。他掰著白木兮的臉：“真不知師尊你是怎麽想的，師祖叫你與他那便宜兒子結契就結契，他喜歡過你嗎？可笑，我的好師尊，要是你早些與我走，哪會兒是現在的下場？”
“放肆！”他說話間，洛風渝就僅與他相距一劍的距離了，“我對木兮一片真心，休想再離間我們。”
“哎哎哎，劍可別亂出啊，萬一傷到了師尊可不好。”秦玖哲制住白木兮，慢慢悠悠地開口，“師尊啊，師叔可一直都對你抱有懷疑呢。”
“逆徒！我告訴你，我白木兮這一輩子就只會喜歡洛風渝一個人。不是我師尊強求的，是我情不自禁，跟阿渝信不信任我沒關系。”白木兮微微喘口氣，“阿渝，還是謝謝你，到最後相信我。”
洛風渝一楞，跟他對視一眼，見他眨了眨眼，心領神會。白木兮見秦玖哲還想碰他，手中一道靈力擊出，隨後洛風渝挽個劍花，長劍劈出，刺中了秦玖哲的右臂。白木兮趁機掙脫了秦玖哲的束縛。
“落語瓔呢？”白木兮問。
“她啊，”秦玖哲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，落前掌門帶著昏迷的落語瓔從另一側走了過去，“好師尊，不如你考慮考慮。”秦玖哲挑釁著。
白木兮看了洛風渝一眼，輕聲開口：“別這樣叫我，我白木兮門下沒有你這等逆徒。再者，玖哲，你有把我當過你的師尊嗎？”
“你亦從未將我當做你的弟子，師叔也是，你們從來都只把我當做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人。天知道我在你們面前藏得有多辛苦。”秦玖哲不甚在意，甚至還洋洋得意，“可惜時間大概還是晚了，好掌門，不若我與木兮便……”他略略停一停，又瞇起眼，丟下身旁的白木兮。
洛風渝自知靈力快要耗盡，不能與秦玖哲硬碰硬，只能悄悄挪到白木兮旁邊把他擋住。
可隨後，未等他出手，一道紅光逼退了秦玖哲。
“又是哪位故人來壞我好事？”秦玖哲淺淺笑一下，眼神裏卻像帶了把刀，要刺入來者胸膛去。
周圍早已漆黑一片，洛風渝不得不拿出十分精神來註意環境。
“阿渝。”白木兮的情緒有些不穩定，試探性地開口。
“沒事，我們會一起離開這裏的。”洛風渝安慰他，說罷又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對峙的兩人。
“師姐，怎麽你也來參與此事？本還想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份上饒你命的。可惜，你就這樣送上門了。蘇蓉，你可要知，凡阻我北君大勢與我和木兮二人者，我可都不會手下留情的。”秦玖哲冷哼。
“我既是站定了天道主陣營，自然不怨師尊與師娘，那些事兒就當是誤會，師弟莫放在心上。”蘇蓉手中之劍就要刺出。
她眼中的痛心一閃而過：“往事嘛……”她又撫了撫劍刃，“那就舊賬新賬一起算了。”
“師尊，大師伯分了點靈識來幫你們。師弟，接劍！”白光一閃，蘇蓉劍刃飛出。
秦玖哲卻向左邊微微側身讓開。
他笑道：“我當然知道師姐你只是為了來取令牌的，哪有幫他的道理？你不過也不想我壞了你的計劃罷了。”
白木兮看向身旁的洛風渝，苦笑：“咱倆教出來的好徒弟……也罷，生既同衾，死亦同冢，心願便了結了。”
聽見他說喪氣話，洛風渝一直搖頭：“還沒到死的時候。以現在的局勢來看，我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蚱蜢。不管你是幫他也好，幫我也好，我都會把你安全的帶出去，這僅僅是我作為你的道侶會做的事。”
“阿渝，你這麽說倒是我的不對了。”白木兮的靈力恢覆了幾分，“蘇蓉的劍式撐不了多久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。”
他將鎖鏈揚起，用力揮下，鎖鏈所至之處，已然充滿烈烈巖漿，似一道紅光把纏鬥的兩人分開了。隨後，鎖鏈宛若游蛇一般輕輕纏住了蘇蓉，把她帶到了自己和洛風渝身邊。
洛風渝略略帶了一點歉意：“本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的，也不曾懷疑過你，但還是得警惕幾分。”
他從佩囊中摸出一粒丹藥遞了過去，蘇蓉遲疑了一下。
“掌門明知我不會……”
“廢話什麽？我好不容易才找準時間把你拉出來！況且有你這麽尊師重道的人嗎？阿渝他再不濟也是你師尊，在山門叫掌門就算了，出來了還這麽叫他，怎麽？嫌你師尊丟你臉還是因為……”白木兮故意咬重了“尊師重道”幾個字。他眸中的光暗了暗，隨後又擡頭看向不遠處已有些模糊的人影，冷哼一聲。
洛風渝嘆口氣：“要去要留，決定權在你。唉，有些規矩確實該改改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蘇蓉與那頭犀利的目光對視一瞬，將眼神撇開，故作不屑，“師尊說什麽就是什麽，我才不像某些人那樣不尊師重道。”言此，她也學著白木兮的語調，把那頭的人氣個不輕。
白木兮見那邊的秦玖哲沒了動靜，松了口氣，正想將鎖鏈收回去擦一擦，卻瞥見了蘇蓉衣袖中的短刃，他的動作頓了一瞬。而蘇蓉也發現了他看見了自己的短刃，當機立斷擲出短刃就要去割白木兮的鎖鏈。
“洛風渝。”白木兮不敢松開鎖鏈，只得喊相隔幾步遠的人。
洛風渝當然不肯讓她傷著白木兮，捏個劍訣。“錚”的一聲，他腰間的佩劍出鞘，就要刺入蘇蓉的胸膛。蘇蓉僅僅只是向後一倒，堪堪躲過。掀起的劍風，將她前額前幾縷碎發齊齊斬落。白木兮趁機收緊了鎖鏈。
蘇蓉不慎提防，痛呼出聲。
“想襲擊我們？你這點招數早就是我們在煉嶼中司空見慣的了，沒點新意。”白木兮撇撇嘴。
“沒事就好。”洛風渝走近兩步，“來吧，老實交代，令牌為何物？”
“令牌？他說你就信了？”蘇蓉笑了，“你們不是想知道落小丫頭的下落嗎？”
“你似乎沒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，秦玖哲受了傷，估計會扔下你保全自己，哎呀師侄，你能怎麽辦呢？”白木兮絲毫不動搖，“這幻境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吧。”
他語氣肯定，以至蘇蓉不能辨別這話中有幾分真假。
“北君的人，嘖嘖，好像都不怎麽聰明呢。”他眨眨眼，手中靈力流轉，鎖鏈纏得更緊了。
白木兮沖洛風渝揚揚頭，然後粗暴地掰開蘇蓉的嘴。洛風渝把手中的丹藥輕輕放在她嘴裏。蘇蓉幹咳幾聲，手中的短刃落了地，哐當一聲，在這個小空間裏格外刺耳。
白木兮松開對她的鉗制，上前查看短刃，忽然臉色一變。
洛風渝心裏咯噔一下，正想湊過去看，不想白木兮把匕首收了起來。
“小瓔在附近，上面應該是她的血跡，別傷到她了。”白木兮輕描淡寫。
“行，先找他們說的令牌再走下一步吧。”洛風渝無異議，有些不放心，又補充道，“我現在都無條件的相信你了，你是不是也不能讓我失望啊？”
白木兮沈默了一下，洛風渝以為他要逃避話題，道：“我不著急聽你的答案。”
白木兮松了口氣，又轉過頭去看那匕首。洛風渝沒再看他們兩人，而是轉過身去，在石壁上四處摸索，尋找機關。
兩人同時轉身的一瞬間，一道熒光如流星般劃過，蘇蓉在暗中勾了勾嘴角，沖另一邊搖了搖頭，一躍而起，擦著熒光躍過去，而後她踩在斷枝上，腳輕輕一點，手往上一伸，抓住了那團銀光，同時擲出符紙。
洛風渝比白木兮先一步意識到不對，側身的同時手中長劍飛出，靈力發出絢爛的光，就要上前幫白木兮擋住攻擊。
但白木兮僅僅只慢他一秒而已。他手中鎖鏈劈出，而後急急向後彎腰，躲過了符紙凝成的水球。
蘇蓉壓根沒有想過讓洛風渝上前救白木兮。她手中符紙再次飛出，洛風渝果然上了他的當，目光被符紙吸引。等到他將幹擾視線的符紙止住要往前走時，蘇蓉已到了白木兮面前。
令他奇怪的是，白木兮明明還有靈力能夠反擊，卻一動不動，傻楞楞的站在原地，似乎是甘願被蘇蓉勒住脖子當人質。
蘇蓉把劍放在白木兮的脖子邊：“我可不敢保證師娘的脖子不會被我的劍所斬斷。”
“你！”洛風渝被迫後退幾步，“別碰他！”
“哦？”蘇蓉開口，“可他參破了我的真實身份，你覺得我會留他活口嗎？”
洛風渝忽然想起白木兮的確多次告訴自己蘇蓉不對勁，自己雖同意，卻不止住蘇蓉的動作。
“是，他知道，但你別忘了我也知道。”洛風渝似笑非笑。
“行吧。師弟！”蘇蓉沖後邊的陰暗面一喊。
一聲兒童的啼哭聲響起，白木兮與洛風渝對視一眼，而後，白木兮也不管自己的脖子上還帶了把劍，掙紮起來，劍割破了脖子也未察覺。
“小瓔才多大？你還真下得去手，你給我滾過來！你別動她！你有本事就對我下手！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本事？！”他叫喊著。
秦玖哲卻道：“你這就受不了了？那你可知這幻境是誰設下的？哼！堂堂仙盟的第二把交椅為北君效力，她與我有區別？”
“師尊她才不是，是你，一定是你操控了她！”白木兮的白袍已被血沾紅，可他卻渾然不覺。“師尊不會的，她那麽好，她把我交給了阿渝，她還幫了師伯他們，怎麽可能？！我不信！我怎麽可能信？！”
“木兮。”洛風渝聽到白木兮的聲音在顫抖，心都像被用鞭子鞭打一樣。
白木兮撕心裂肺的喊聲與落語瓔的哭聲讓洛風渝都快抓狂了。
“你們到底要幹什麽？”他也喊起來。
“不過是想讓你做個選擇罷了。”秦玖哲說的輕描淡寫，“我與師姐商量過，要帶一個人就去找北君，你呢，也只能帶一個人走出這幻境。”
“卑鄙。”洛風渝有點無力。
他忽然不敢肯定自己這一身本事了，明明在仙盟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了，現在卻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。
要是沒有答應白木兮出來就好了，還讓他陷入了危險。洛風渝有些自責。
“阿渝。”
和之前的很多次不同，白木兮的聲音很平靜，不同於之前的欣喜、嗔怪，卻是有氣無力的。
洛風渝閉了眼，似乎在思考，他的手捏成了拳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。
“我……”他艱難的從齒縫舌間擠出幾個字，“把小瓔帶走吧。”
說罷，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，連站著都在搖晃。他眼眶通紅，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把白木兮的名字說出口。
“好。”白木兮輕輕地笑了笑，把匕首扔了過去，“還給小瓔吧，我剛剛重新給她鑲了一下，可以作為法器使用了。”
“你為什麽要？”洛風渝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白木兮越是平靜，他的心就越疼。他寧願白木兮對他大吼大叫，而不是像這樣一聲不吭地幫他做好了一切，卻還要受到傷害。
白木兮又笑了笑：“小瓔是你的親人，我也是你的親人，按輩分我自然也應該做這些。要是……”要是你能再多喜歡、多信任我一點就好了。哪怕一點，我也願意為你傾盡所有，也願赴湯蹈火。
他怕自己繃不住會哭，卻沒有說出口。
“木兮。”洛風渝又喊他。
白木兮轉頭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蘇蓉往塊令牌中註入靈力，秦玖哲也依照約定把落語瓔扔下了。
“走吧。”秦玖哲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白木兮，“師尊精神也不怎麽好，先帶過去休息一下吧。”
蘇蓉點點頭，也不擔心洛風渝的丹藥會讓她的靈力枯竭，畢竟看眼神也知道洛風渝是信任她的。
他們的身影漸漸在變淡，當落語瓔的哭聲漸漸減小時洛風渝如忽然夢初醒一般往前跑了幾步，口中嚷道：“等等！”
可他們既然已經觸發了機關，也就不會停了。
他定定的看著白木兮那飽含憂傷與深情的眸子，忽然不知從何說起。
他一下子想起從前在煉嶼的那段日子，那時自己還不如這麽成熟，好些決定也有很大的問題，他們倆也常常陷入危險。最驚險的一次白木兮被煉嶼的妄念抓去被拷問他們的目的，他當時被嚇壞了，別說幫白木兮辯解了，他站在那兒都沒有勇氣去看。只記得那天下著大雨，白木兮也如現在這般全身是血，卻還是看著他沖著他笑，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把他出賣。
還有那年燈會，本答應了白木兮同去，卻因為蘇鏡安的事情耽誤了。他記得白木兮等了他好幾個時辰，卻沒有對他抱怨一句。
就連三年前讓他離開山門，他雖不大情願，卻也還是照著做了，還幫他找到了落語瓔。
好像白木兮從來都對他掏心撈肺的，可他卻一直不敢對白木兮付出所有信任。
他有些恍惚。
沒有了制約，落語瓔收起了嚎啕大哭，抽噎起來。
室內很安靜，一直回蕩著白木兮最後留給他的話：“我從未怪過你，你也不要自責。阿渝，別急，會有辦法的，我等你。”
洛風渝繃了那麽久的眼淚終究是落下了。
既然白木兮都為他的信任堵上了後路，那他也絕不會讓白木兮失望的。他想，他會帶他的木兮一起回家的，一定會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：我來更新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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